憲法法庭20日做出了死刑有條件合憲的判決,被害人小燈泡的媽媽、時代力量黨主席王婉諭在臉書分享她在4月23日、小燈泡的生日寫下的長文,強調她理解廢死的價值,但不支持廢死。
王婉諭用5千字長文,希望拋磚引玉,讓大家也能一起來想想,死刑的存廢。
王婉諭先陳述,她理解廢死的價值,她表示,人權是普世價值、廢死是人權的趨勢。人的生命權不該被剝奪,如果我們期待每個孩子都能平安長大,我們對於人和人之間的殺害無法容忍、我們又如何能接受國家剝奪人命?「所以在理性上,我完全能理解。」
接著,王婉諭提到她為何不支持廢死,「人之所以複雜,是因為不只理性,還有感性,縱然理性如我仍是如此。有些人說我支持廢死,也有些人抨擊我是因為選票所以才改口訴求極刑,假裝支持死刑。事實上是,在小燈泡離開之前,我理解廢死,但我無法支持廢死。」
「如果再犯呢?被害人的正義呢?即便我相信教育、相信感化的力量,但在他賦歸社會的時候,我們真的能確保他真正的變好了嗎?更困難的是,如果他不死,怎麼還給被害人正義?家屬怎麼能接受我愛的人離開了,而他活得好好的?他難道不用負責嗎?這是我遲遲沒有辦法支持廢死的原因,而這些疑問,更是在小燈泡離開後更加劇烈的在我的世界衝撞。」王婉諭說。
王婉諭也寫下了她所歷經,為何最終讓她決定訴求極刑。但王婉諭又說,「我不支持死刑。」她認為,「死刑就算能解決有問題的人,但卻解決不了問題。」
王婉諭提到,她曾經在某次死刑執行之後不久,寫過一篇日誌「死掉了,然後呢?」;「我們仍然不知道為什麼發生了這樣的事情,我們更不知道怎麼樣去預防,這是讓她很難支持死刑的原因。尤其在事情過後,國家、所有官員都讓我有一種:國家只要判了死刑,國家的責任就完美了的感覺。」
王婉諭說,我們的司法把「判刑定讞」當成司法正義的終點,始終還是在追求犯罪真相、爭執犯罪量刑,卻很少去看見犯罪成因與問題;也都忘記了,被害者家屬心中陰影、壓力,不會因為判決而消失,而是一輩子跟隨著他們。
王婉諭強調,她當然不能代表所有的被害者家屬,但對她來說,真正的救贖,或許就是參與公共事務吧!」
王婉諭提到,她「非常幸運」地在司法的過程中看見了對方些許的生命史,同時從中看到了非常多社會安全網的破洞,以及或許能被接住但卻沒接住的生命脈絡。
王婉諭從犯嫌的角度去看,「在他的一生中,沒有獲得任何充分的支持,社區、家庭、教育,有無數個或許能被接住,但卻不斷墜落的時刻,這樣的生命歷程,終究讓他走上了萬劫不復的終點,更讓我孩子的生命畫上句點。」
王婉諭說,所以她任職立委時,決心要推動《精神衛生法》的修法,也推動《被害人權益保障法》的修法,她做到了。
那我們也要問,除了死刑之外,還有其他的選擇嗎?王婉諭說,「如果未來台灣,能夠真正在精神疾病上落實分級分流,設置「非監所樣態」的司法精神病院,給予犯罪者穩定的醫療協助與公權力的戒護。那麼,等到這一天的到來,我才能相信國家,讓我有了訴請極刑之外的選擇,或許那會是我支持廢死的那一天。」